我坑品真的很好,吴邪说的。

[龙门]埋骨09-10

玖:不想回去 

【===幕启===】

【场1:傍晚京城外城,宣武门外,宣武门大街东侧,宣北坊,如意楼二楼】

〔戏班在宣北坊落脚,在酒楼里搭上台子,每日黄昏时候散场,看客们恰好还能逛逛灯市。冬日的正午没多少暖意,京城里老少爷们抖抖肩上的雪进来酒楼,还没来得及坐下听两句,就被外头马匹的嘶叫声吓破了胆,随后便是无数沉重迅速的脚步踩在木质的楼梯上的声音。谭鲁子熟悉这种响动,他从侧门里探出来半个身子,去看最前排桌的那个书生,可惜碍于面罩,谭鲁子想从眼神中接到命令行事,是不可能的了。雨化田连头都没有转一下,似乎压根没有听到外头的动静,一心沉静在了台上那婉转流连之中。〕

〔一个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入,在后面坐着的几桌看客吓得将桌上的果盘给打翻了在地上。台下一片混乱,东躲西藏生怕自己遭了无辜波及。〕

看客:锦衣卫、是锦衣卫!

看客:是西厂!西厂番子来捉人了!

西厂番子:(拔刀)都滚出去,动作快点!

〔看客们都走光了,这酒楼里只有前排那桌还坐了个人,他像是对这身边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,依旧看着台上,就像一尊泥塑的佛像,红尘杂乱,都与他不相干。谭鲁子吩咐躲进后台里的戏子们出来接着唱。〕

〔官兵队伍侧开让出一条道,有人慢悠悠走了过来。风里刀穿了一身黑色盘领金丝绣边的常服,不经意地一抬眼,让谭鲁子一刹那间有些恍惚。他下意识回头去看看雨化田,那才是正主啊。〕

谭鲁子:(咬牙切齿)……督主。

风里刀:谭千户,回京这么久,你的假期该结束了。

〔谭鲁子愣了好半晌,直到一名锦衣卫手捧一套飞鱼服递到谭鲁子跟前。他盯着那套衣服良久,等到他听到身后有人故意将茶杯盖子磕得响,谭鲁子才低头跪下来,高举双手接过那套衣服。〕

〔风里刀到雨化田身边落座,坐姿端得恰好,悠然惬意又不失了身份。雨化田手里端着茶盏,风里刀瞥一眼他的手,纤细修长,像个女人的手,正是这双手,玩起兵刃来让人胆战心惊。〕

风里刀:死太监,你还活着啊。

雨化田:现在你才是太监。

风里刀:(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)你干嘛要跑出来?呆在清宁宫不是很好么?还打伤了赵怀安。

雨化田:我不可能总憋在那透不过气的密室里,至于赵怀安,我不想伤他。

〔雨化田微微侧头,风里刀分明感到一道阴测测的目光从脸上扫过去〕

雨化田:我想要他的命。

〔风里刀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,他想问,是不是还想要他风里刀的命。〕

风里刀:看来你还有点人性,知恩图报,赵怀安可是因为救你才受那么重伤,不然你哪有机会伤他。

风里刀:(立即改口)不是……我是说你要伤他机会多得是。

雨化田:不要再提他,否则……

风里刀:杀了我,明白明白。

〔距离很近,隔着面罩也能清晰地看见风里刀的侧脸。冷冷一哼,雨化田收回目光。不得不承认,这臭东西真的是将他学了十有八九。〕

雨化田:你现在的荣华富贵,手中大权在握,来找我做什么,不怕被我拆穿落一个死无全尸?

风里刀:死无全尸?

〔这一反问,叫雨化田一瞬怔神,恍惚以为是他自个儿的声音。风里刀手放在膝盖上,手指一搭一搭敲着,他斜一眼雨化田。〕

风里刀:西厂提督是我,我现在若要捉你,你能怎么办?

雨化田:(扭头看看那边站满的锦衣卫,反笑)好得很,看来你也是爱名爱权之人。

风里刀:江湖里飘摇的日子太辛苦了,虽然皇宫不是个好地方,可架不住……(凑过去一点,用气声)皇帝一家宠我。

〔良久的沉默。〕

雨化田:(嗤笑,放下茶盏起身)突然想起来,草民忘了给大人行礼。

风里刀:喂、喂喂!别别别!

〔风里刀傻了眼,额角一跳一跳,只差要冒了冷汗。雨化田要是给他跪下,这以后哪天算起账来,他风里刀怕是得自己捧着脑子让他当球踢。〕

风里刀:不用了不用了!小的狗胆再肥也不敢造次啊!督主,督主请坐、请坐!

〔还好只是语气混账,他那副外表还是有模有样的厂公形象,不然雨化田怕是当场就拿了风里刀的小命。但是看着风里刀那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分毫不差的模样,再听着那混账话,雨化田还是觉得有些头疼。场面太诡异。〕

〔他们再没有说话,直到这一折演完了。风里刀摸了摸袖子,马进良给他的布帛正揣在那儿。从清宁宫离开时,赵怀安拉住他悄声嘱托要他暂时不要把东西给雨化田。他想起马进良说的话,风里刀相信三年前那个呼风唤雨的曹少钦有能耐杀了它们所有人,不过眼下,他选择相信赵怀安,把姓名交在雨化田手里?马进良做得到,他做不到。〕

风里刀:喂,雨化田,你进宫一趟吧。

雨化田:嗯?

风里刀:不瞒你,我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,东厂和司礼监已经怀疑我的身份。

雨化田:(沉吟片刻,反问他)你是不是把那个鞑靼女子带进宫了?叫常……什么来着?

风里刀:(愣了一下)没错,她叫常小文。

雨化田:你回去,去查清这个女子的身份。

风里刀:常小文……有问题吗?

雨化田:信与不信,随你。

风里刀:唉你就进宫一趟呗,这样多省事。

雨化田:你就不怕我趁机要了你的脑袋?

风里刀:……

雨化田:哼。(不屑)我暂时不回去。

风里刀:为什么?

雨化田:为了赵怀安。

〔雨化田慢慢起身,长身而立,微一侧头,隔着面罩风里刀都能清晰地感受那冷酷的憎恨。〕

雨化田:回宫会更加不方便。你回去告诉姓赵的,叫他做好准备,我定会取他项上人头。

【===幕止===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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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拾:一种花香

【===幕启===】

【场1:上午,西厂私牢内】

常小文:你站住!

〔常小文从地上爬起来,她散乱的头发上沾满枯草,双手双脚被套上镣铐,常小文抓住铁栏杆,对外面的风里刀大吼。〕

风里刀:(冷冷斜一眼)你在和谁说话?

风里刀:鞑靼在我边疆烧杀抢夺屡教不改,你倒是胆子不小,敢混进宫里来,还是尽快把你们的阴谋诡计交代清楚,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具全尸。(一摔衣袖,大步离开)

常小文:(拼命摇晃牢门)风里刀!你回来!

〔小心点说话!——忽然有一个人影闪身过来,伸臂身进去狠狠掴了她一巴掌。常小文被这一掌扇得几乎耳鸣,她晃晃脑袋对面前的人怒目而视。当她看清这人的真面目时,常小文大惊失色。〕

常小文:是你!

谭鲁子:(冷笑,弹了弹飞鱼服上不存在的灰尘):怎么?很惊讶?

常小文:刚才那个,那个人,是、是——

〔雨化田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,常小文不愿意相信,死在黄沙里的人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!可是站在她面前的人谭鲁子,谭鲁子又怎么可能认不出雨化田的真假?他不可能愿意跟着风里刀。〕

谭鲁子:我猜猜,你在想那个风里刀?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儿吧!


【场2:西厂私牢外】

〔风里刀站在雪地里望着苍白的天空,他肩上落下一层雪,谭鲁子上前替他拍掉了雪,当然心里是不怎么情愿的。〕

谭鲁子:你查到她身份了?

风里刀:没有。

谭鲁子:(瞪)那你抓她?

风里刀:(感到新奇)乖乖,你们西厂抓人还讲究证据的吗?

谭鲁子:……

风里刀:放长线钓大鱼,一个常小文起不了多大风浪,但她一定是一枚重要的棋子,我抓了她,一定有人坐不住。你们督主大人指点我查她,可是我又没点头绪,干脆叫他们自个儿跳出来吧。

〔谭鲁子久久没有跟上,他盯着风里刀的背影,那家伙的行事作风,现在就连思考方式都开始与雨化田重叠。〕

 


【场3:傍晚,京城外城,崇文门大街东侧,法华寺】

〔从内城出来,穿过热热闹闹的崇文门大街,就能看到宏伟的庙宇。佛门圣地,严冬季节里,偶尔树上还会飘落两篇枯树叶,没多久便会被洁白的雪花埋没。钟声长鸣,厚厚的积雪让声音回荡地愈加久远悠长。〕

〔大雄宝殿跪了几排沙弥,有年龄小的不过四五岁,多是家里穷养不起送来和尚庙里总能饱个肚子。木鱼的声音清脆又无聊,沙弥低眉合目,嘴里念的是那冗长的佛经。〕

〔傍晚这个时候,通常是没有香客的。有一个书生模样带着面罩的男子站在大雄宝殿里,他抬着头,望着庄严肃穆的金身佛像。雨化田在这里站了快一整天,从清晨到傍晚。〕

〔晚课结束,沙弥们结束诵经,排着队鱼贯而出。〕

方丈:阿弥陀佛。

〔法华寺的方丈已经垂垂老矣,他拄着法杖迈着颤巍的步子来到雨化田面前。〕

方丈:施主,似乎有难处。

雨化田:方丈何以见得?

方丈:施主心尚未静,哪怕在此听上三天三夜,也不会有什么效果。

雨化田:(略微停顿)我有一个死对头,可偏偏,他救了我。

方丈:恩恩怨怨何时了,善哉善哉,若能放下仇恨,结为知己,何乐而不为。

雨化田:知己?(失笑连连)

雨化田:先不说我愿不愿意放过他,他救我不过为了其他目的,只要我还活着,他总会要取我性命。

〔雨化田迈出脚步,他站了一天,几乎要将这儿站出一个坑。他上前两步,距离金身佛像更近了,他仰起头,面罩后面,双眼看着佛像出神。〕

雨化田:方丈说的没错,这世间,的确唯姓赵的能够胜我,我败在他手里心服口服,只是,不甘心,非你死我活而不可。

方丈:(摇头,合十长叹)阿弥陀佛。

〔雨化田下意识去摸左手腕子,那上面空空如也,他的佛珠早已不在了。〕

〔斜阳闯过大雄宝殿的大门,雨化田的影子投在了佛像上,他盯着影子看了许久,面罩后面他眼睛向另一个方向瞥了一眼,在大雄宝殿的角落里,他还看到了一个影子。〕

〔雨化田离开的时候,方丈叫住了他。〕

方丈:施主,可否借手一用?

〔雨化田不理解,不过法华寺是他常来的地方,这老方丈他自小就熟悉,无疑他,雨化田把手递了过去。老方丈托着他的手,苍老的眼睛露出诧异的神色。雨化田的右手手背光滑细腻,但掌心却粗糙至极,手指头上都有厚厚一层茧子。老方丈摊开他的手心,在虎口的地方多留意了一些时间。

方丈:施主,自宫里来。

雨化田:……(心里一紧,慢慢收回手)

方丈:(长长的眉毛抖动几下,缓声)比起拳脚功夫,施主更擅用兵刃,此兵刃非同小可,母剑坚韧无比,两把子剑同样削铁如泥,是根据子母双剑改造为施主量身打造而来,故名……三子剑。

雨化田:……

方丈:咦?施主的身上,有一种气味。

雨化田:(惊讶)气味?

方丈:补怛落迦,无垢净土,极乐无穷,独俱苏摩。是俱苏摩花的味道。

雨化田:俱苏摩花?我从未听过。

方丈:此花来自落迦净土,用以修法之用,非寻常人可得。经中记载,取俱苏摩花烧燃,并诵真言十万遍,即可得药叉女来,于三事中所求皆得,又取曼陀罗花,称念修法的人之名字加持,则会令其心慌乱。又取盐加持而烧,即可感得天女来其住所,随所遣使。

雨化田:如此邪物?怎么在我身上?

方丈:施主可曾遇到什么事、什么人?

〔雨化田一时无法回答,老方丈从雨化田身边走过,嘴里念了“阿弥陀佛”。〕

方丈:(双手合十对着天空)施主,好自为之。

雨化田:方丈此言何意?

方丈:施主命中该有此劫。

〔方丈不再多言,他对雨化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,雨化田虽心有不满,但还是恭恭敬敬回礼,大步离开了大雄宝殿。雨化田前脚迈出的大院,就有一个人影从大雄宝殿里头闪身出来,几个起落从树巅上消失不见。〕

 


【场4:外城,正阳门大街,玄武门大街,骡马市街,菜市大街】

〔傍晚的骡马市和菜市热闹非凡,这里不光只卖骡子卖马要喝小菜,只是这时候出摊的大伙儿临近赶工回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,都铆足了劲儿想把剩下的东西卖出去。〕

〔从崇文门到宣武门,雨化田一个人横穿了外城。自入宫后,他极少有工夫慢悠悠看看这城里的大街小巷。一个摆满了胭脂的推车吸引了雨化田的视线,他过去左瞧瞧右看看,不时打开一盒靠近面罩闻了闻。都是些劣质的便宜货,哪比得上他灵济宫里上好的东西,那都是王公大臣呈送的礼物。不过雨化田却买了两盒揣进袖子里,涂他是不会涂在自个儿脸上的,他有别的打算。〕

〔雨化田离开的摊子前,巷子里冒出来一个黑影,他站在摊子前探头探脑。〕

胭脂贩:这位官人要买两盒送给小姑娘?

〔卖胭脂是个长相畏畏缩缩的小老头,他突然的笑脸相迎,吓得赵怀安把打开了一半的胭脂扔了回去。〕

赵怀安:(吓)这是胭脂?我可不要!

胭脂贩:不要那你看什么看!有毛病!

〔赵怀安发现他已经找不到雨化田的影子了,天色已经暗下来,这街市上挤挤攘攘,他个子还没雨化田高,踮着脚都看不到人群的脑袋顶。赵怀安挤进人堆里,他还在擦手,仿佛他一个大男人碰了胭脂是什么严重的事情。〕

赵怀安:没事买什么胭脂!真不是个男人!

【===幕止===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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